我们继续读韩毓海的《一篇读罢头飞雪,重读马克思》。
1.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当然不是什么“市场经济学”,因为它是资本经济学,马克思研究和描述的核心问题当然不是商品市场、自由贸易这种老生常谈,而是资
本市场、金融交易,是“债务驱动的发展模式”的兴起、危机与限度。
从马克思主义的视角看去,支持西方大国崛起的根本力量就是这些国家的军事能力—这就是这些大国手里的“金箍棒”,金箍棒的威力来自该国筹措军费的能力,它的基础则是战争国债制度。战争国债制度是一个“紧箍咒”,而它则操纵在战争国债的筹集者(资产阶级)手里。战争国债制度—这个指挥金箍棒的紧箍咒,就是欧洲资产阶级在16世纪缔造的“最伟大”的一个创制。——马克思真正研究的内容,是他经济思想的精华,也是他的科学预测的基础。
2. 马克思说:
国债,即国家的让渡,不论是在专制国家,立宪国家,还是共和国家,总是给资本主义时代打下自己的烙印。在所谓国民财富中,真正为现代人民所共有的唯一部分,就是他们的国债(威廉·科贝特指出,英国的一切公共机构都被称为“皇家的”,但是债是“国家”的)。因此,一个国家的人民负债越多就越富这一现代学说是完全合乎逻辑的。公共信用成了资本的信条。随着国债的产生,不可饶恕的罪恶,已不再是亵渎圣灵,而是破坏国债的信用了。
马克思的这些话放在今天同样是真理。在今天这个世界上,哪个国家最富?美国。哪个国家的人民欠债最多?还是美国。今天,比亵渎圣灵更不可饶恕的罪恶是什么?就是破坏美国国债的信用。萨达姆本是美国的走狗,他为什么让美国给办了?因为他妄图使石油与欧元挂钩,妄图破坏美元的信用。——美国的富有,很大程度来自其金融寄生体制,通过美元国债剥削全世界,这是其国本。3. 于是,没有贸易、没有市场、没有劳动,只要有好战的、负债的政府,那么依托于政府债务的货币(银行券)也会被源源不断地创造出来。资本主义的兴起就伴随着好战的、负债经营的国家这种政体的兴起,而西方的大国—学名是“现代民族国家”,则完全就是战争的产物。“大国”是在战争、战争国债中崛起的。……
金融家阶级就是从那些“借钱给欧洲的国王们打仗的私人”中发展出来的,这也就是“资本”家的起源。——银行通过战争获得不间断发行银行券的机会,怎能不爱上战争。4. 蒂利说,资本家阶级是从帮助国家筹措战争经费的战争借款制度中脱颖而出的,现代信用制度是从战争国债制度中发展出来的,现代财政制度是以银行券作为税收工具而建立的。反过来说,税收本身是国王借贷的抵押物,而银行正是以这种抵押为准备金发行银行券,当银行券成为税收的工具时,它也就成为国家的货币。——查尔斯·蒂利(Charles Tilly,1929-2008),美国社会学家、政治学家,1958年在哈佛大学获得博士学位。主要研究集体行为的历史和动力、城市化的过程和民族国家的形成。